2009年11月24日星期二

《牢笼城市》(星洲副刊24-11-09)

近来,我居住的组屋楼下,出现了一个个的牢笼!居民们担忧电单车失窃的问题,只好出此下策用铁花制成牢笼,将电单车停泊在内。这些笼子的大小,就如同动物园里的老虎笼,至少可以把十个人囚禁在内。每当经过这些笼子, 就觉得浑身不自在,像是来到了监狱或动物园。
金店,钱币兑换中心,银行和邮局里,铁花和玻璃把服务人员和顾客重重隔开,交易变得有些困难,有时候甚至听不清楚对方的说话。街道上一些商家为了防盗,纷纷做起闭门生意:透明玻璃门上了锁,要入内请先按门铃,待店员确认你不是抢匪才来开门欢迎。什么时候,做生意变得如此困难,俗语说:“打开大门做生意”,这些商家却无奈只能“关起大门做生意”。
写到这里,我抬起头想看看窗外的天空,却只看见窗上的铁花,一格一格,阻碍着我的视线。视野变得狭窄,心胸自然不会开阔。看看周围,家家户户都安装了铁花,大门深锁,冰冰凉凉的铁花,如同邻居间的感情,缺少一些温度,打雷闪电时还得小心,不得触碰,以免不幸遭雷电击中!
是报应吗?人类自私地把动物囚禁在笼子里供人赏玩,剥夺了动物们的自由和生存的权力。所以现在,我们人类自己也生活在牢笼里。一座座牢笼建立在我们生活的周围,也建立在我们的心里。当我们得到一些东西时,在不知不觉间也失去了一些东西。我们得到了安全,却失去了信任。
在公司里,老板怀疑下属中饱私囊,员工怀疑老板剥夺人权。在家庭里,丈夫怀疑妻子偷人,妻子怀疑丈夫外遇;父母怀疑孩子偷偷谈恋爱,孩子怀疑父母要控制孩子的一切;在学校里,老师怀疑学生违反校规,学生怀疑老师有虐待倾向;在商店里,商家怀疑顾客偷窃,顾客怀疑商家诈财;在城市里,人们见到电单车就怀疑是攫夺匪,驾车人士见到警察就怀疑对方要喝咖啡,女生见到单身男子就怀疑对方图谋不轨,男人遇上女人就怀疑对方想骗钱......
生存在充满怀疑的世界,人们居安思危,自顾不暇,连为他人着想的爱心也渐渐被囚禁。人们害怕给予协助,害怕付出,害怕被牵累,只愿躲在自己的牢笼里,过自己安全而与人群无交集的生活。 “信任”二字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却是那么困难。
什么时候,我们的城市能够不再需要一根铁花?能够不再需要一把锁?
什么时候,家家户户能够大门敞开,出门在外也能安心自在?
什么时候,人们能够释放心中被囚禁的爱与信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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